肖小事情

在OOC的边缘试探

经年

— 一个开始,不是结束
— 随便写写,极其意识流


师兄没有名字,温如风就在心里悄悄地叫他少白头。

少白头师兄本来其实也不是那么少白头,温如风刚入门的时候他还只是雪落乌岩一般,黑发间星点点缀着几丝白发,一身破虏,滚金边的小披风袖子在华山的雪风里飘摇。

那时温如风还是个孩子,作了个大死想爬论剑台,结果衣服没穿够,差点没被冻死在山崖上。失去意识前他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,好不容易上了华山,太虚剑意还没学上,就要变冰雕了,真特么丢脸。

然而昏昏沉沉再醒来,呼啸的刺骨冰风已经消停下去,他被裹在一袭温暖的皮毛里,有人为他撑了一把素色的纸伞,宽厚的肩膀遮去了大半的雪。

不过那并不是少白头师兄,而是常年守在论剑台驿站那儿的洛风师兄,据说那人只是把半死不活的他像拎小狗崽子一样拎了过来,就走了。

“不过刚好碰见他,也是你的幸运。”

听说少白头师兄过得跟谪仙一样,吃饭睡觉练功打坐从不见人,只有一年一度门派大典的时候会来,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人群最后,人散则离,其他时候,只有有缘能见。

听说门派里有人修行十年也只得见他一次,温如风没说,他见过他好多好多次了其实。

他去非鱼池喂太华龟的时候他就在紫霄宫顶上站着,他去空雾峰采药的时候他就在温泉边上打坐,他在太极广场上扫雪的时候能看见他向掌门作揖,他去天街买自己第一把剑的时候他正好买了一份蒜泥白肉。

——原来少白头师兄也是要吃饭的嘛。

温如风常想若是他能换件衣服,披个秦风,套个燕云,或者试试朔雪,估计也是一番不错的景致。但是他只穿破虏,背一把沉银轻剑,仙风道骨,引人入胜。

于是后来温如风自己也讨了一身破虏,然而少白头师兄却就在这时换了一身剑茗,头发也终于全白了,仿佛华山终年不化的雪。

他是去看相思子的时候又看到他的。

论剑台大雪松底下有一段盘出地面的根,根旁边生着一独枝的小花,就叫相思子。

温如风骑着马上来,给洛风师兄送来书和酒,然后顺着小路步行上去,就正好看见那个背影,没了熟悉的小披风,只有银色的马尾和一身蓝白相间。

——但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。

他下意识站住了,又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,鞋底踩在薄薄的雪面上,发出轻微吱嘎的一声。马儿就在这时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,突然嘶鸣了一嗓子,甩头脱开了主人的牵制,踢踏踢踏下去找洛风去了。

于是就剩温如风和那个背影,两厢无言,隔着风雪相望。

温如风忽然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和少白头师兄说句话,毕竟也算是这么多年望过去了,眼看着马上要下山入世,一去可能再回不来,好歹说声“再见”,也不算那么遗憾?

可是莫名地有点开不了口。

他心里把这人喊“师兄”喊“少白头”喊了那么多年,说不定人家连正眼也没瞧过他一下。

少白头师兄的眼里总是带雾,这是温如风从小就记得的,远远地看过去只有白茫茫一片大雾,透又不透,捉摸不清。小姑娘们私底下把跟他有关的故事编了一个又一个,什么为情所困什么追求大道,天花乱坠什么都有,可真相谁也不知道。

不知不觉温如风的手脚都给吹得发冰了,那人也没回头,只像座石雕站着。他突然就觉得,就算开了口说不定也没意义,内心忽然一阵莫名的悲凉,原地踟蹰了一下,还是扭头离开了。

而那人还是没回头,安安静静地,总错觉是要与那风雪融为一体,化鹤归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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